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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学者许纪霖在《读书》杂志上发表的一篇博得当年知识分子群体共鸣的文章——《商品经济与知识分子的生存危机》中,所截取的一段话。
在“人民皆高”的洪流溃击下,知识分子应该如何调整好自己的生存姿态呢?
这是1988年最人感到困惑的问题,但同时也真实反应了当时最具争议性的社会问题。
是啊,1988年的华夏大地,经商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
还有多少人安于循规蹈矩的现状?
下深圳,闯海南,停薪留职,创办公司,成为当时勇敢者最为时髦的行动。
这一年,无数的机关干部,企业职工都曾心动神摇,纷纷下海。
一张执照,一个皮包,一部电话,就是一个公司。
一张名片,一个帐号,一次倒卖,便能赚来无数钱财。
1988年是一个开放的年度,从古以来受到轻视的商人,成为本年度最具光采的象征。私营企业开始悄然涌起,国家统计局统计表明,雇工八人以上的私营企业已达22.5万家。
而全民所有制工业的比重由1978年的80%下降到57.5%。
这一年的头五个月,京城新增公司700家,沪海猛增公司达3000家,深圳的国贸大厦里云集有300家公司,到本年年底,全国公司达47.7万家。
在国家工商部门注册的公司从业人员本年度达到4000万人,占全国职工总人数的四分之一。
此外,更有数不清的掮客在到处牵线搭桥。
人们戏谑地把这种现象称之为——“十亿人民九亿倒,还有一亿在寻找。”
与此同时,一些小道传闻和报刊消息也持续不断动摇知识分子那份淡泊而宁静的胸怀。
像京城前门地区,有一位老大娘靠卖烤红薯,一年收入过万元。
在祖国南方,花城一位初中毕业的女青年,找不到工作,摆个服装摊,几年下来已腰缠万贯,“万元户”是绝大多数国人心目中嫉妒又羡慕的时髦称呼。
要知道,本年度首都京城的脑力劳动者月均收入只有一百七十二元,体力劳动者的月均收入为1一百八十二元。
一万元是他们五年工资的总和。
于是关于经商的大量民间流行语开始诞生。
什么“富了摆摊的,苦了上班的。”
还有什么“摆个小摊,胜过县官。喇叭一响,不做高官。全家做生意,赛似***。”
新的“读书无用论”在社会酝酿。
这一年京城招收89级研究生,计划招收8600名,但报名人数不足6000名,报名与招生出现倒挂,为应届毕业生报考研究生比例最低的一年。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大学生的择业方向已偏向于急功近利,莘莘学子已无法安坐书斋。
如果站在今天的角度来看,在“全民经商”浪潮中,商品经济对于知识分子的挑战,对知识分子群体而言,毫无疑问,是一件极为艰难的心理苦役。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这个商业精英获得无数崇拜和羡慕的年代,在这个以下海为荣的年代,虽然有不少人通过商场搏杀终于成为人人称羡的“大款”,但也有不少人被海水呛着的。
有人沉沙折戟,有人死里逃生,有人回头是岸。
如果我们只单独强调一个方面,那是不客观的。
因为老话说得好,别老光看贼吃肉的时候,还有贼挨打的时候呢。
三年能学出一手艺人,十年却学不出一个买卖人。
商场可并非都是花团锦簇,意气风发,灯红酒绿,声色犬马。
还有陷阱背叛,阴谋诡计,天灾人祸,时刻都有可能遇到能让人倾家荡产的风险。
脑子不够,手腕不强,心里素质不佳的人,可玩儿不转这个高端的刺激游戏。
就拿年京和江浩他们来说。
尽管他们下海较早,算是共和国最先富起来的一批人。
而且他们有关系,有背景,有资金,有消息渠道,既会想也会算计。
远比大多数赤手空拳投入商海大潮中的普通人,拥有更多的便利条件和保险。
可问题是,他们是计划经济制度下长大的一代人,对市场经济规律有着天然的陌生感。
尤其缺乏经济常识,对于自由环境下,市场经济的规律,经济发展的高、低、弱、强的发展周期性并不了解。
很明显,在并不公平的特殊市场环境中进行倒买倒卖是他们长久以来的利润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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